目击者做假证构成包庇罪还是伪证罪

作者：谭文强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　　【案情】
　　2013年3月7日，王某无证驾驶小车搭乘舒某、刘某在公路上行进时，把行人陈某当场撞死，并逃离现场。当晚，王某把李某叫至酒店，称自己无证开车撞死了人很可能被判刑，如果王某可以顶替自己去自首的话只需要承担民事赔偿责任，并称自己会重金回报他。最后，李某答应顶替王某自首。次日上午，王某、舒某和刘某去交警大队报案，称交通肇事系李某所为。3月21日，李某被抓，但其因为害怕承担罪责，向公安机关说出了实情。
　　【分歧】
　　本案在处理过程中，对王某违反道路交通管理法规，造成一人死亡并逃逸的行为构成交通肇事罪无异议，但对舒某、刘某的行为应如何定性存在分歧。
　　第一种意见认为，舒某、刘某的行为构成包庇罪。理由是舒某、刘某明知王某是犯罪嫌疑人，但却为了使其逃避公安机关的侦查，到公安机关报假案，由李某作假证明，其行为符合包庇罪的主客观要件。
　　第二种意见认为，舒某、刘某的行为构成伪证罪。理由是舒某、刘某明知王某是犯罪嫌疑人，但却向公安机关提供伪证，其目的是企图干扰公安机关的刑事侦查活动，让真正交通肇事的犯罪嫌疑人王某逃避刑事追究，其行为符合伪证罪的主客观要件。
　　【评析】
　　笔者同意第二种意见，即舒某、刘某的行为应定伪证罪为宜。
　　第一，伪证罪，是指在刑事诉讼中，证人、鉴定人、记录人、翻译人对与案件有重要关系的情节，故意作虚假证明、鉴定、记录、翻译，意图陷害他人或者隐匿罪证的行为。本案中，舒某、刘某作为案件的目击证人，明知道王某是犯罪嫌疑人，但却报假案，谎称他人为肇事人，符合伪证罪的构成要件。
　　第二，包庇罪，是指明知是犯罪分子而向司法机关作假证明，掩盖其罪行，或者帮助其湮灭罪迹、隐匿、毁灭罪证，以使其逃避法律制裁的行为。本案中，舒某、刘某明知王某是犯罪分子，但却到公安机关报价安，帮助王某逃避法律制裁，也符合包庇罪的构成要件。
　　第三，按照我国刑法理论，一个行为只能定一个罪，舒某和刘某做假证的行为尽管同时符合两条法律规定，但也只能定一个罪名。至于该定何种罪名，要先分析清楚这两种罪名的区别。其一，包庇罪为一般主体，可以是任何一个具备刑事责任能力的人；伪证罪则是特殊主体，仅限于证人、鉴定人、记录人、翻译人；其二，包庇罪包庇的对象既可以是犯罪后未被羁押、逮捕归案畏罪潜逃的犯罪嫌疑人，也可以是已被依法羁押、拘禁而逃跑出来的未决犯和已决犯；伪证罪的对象只能是刑事诉讼中的未决犯；其三，包庇罪的行为既可以发生在犯罪分子被侦查、审判之前，也可以发生在侦查、起诉、审判中至判决后服刑之中；伪证罪只能发生在刑事诉讼中，即侦查、起诉、审判过程中。由此看来，相对于包庇罪而言，伪证罪是一个特殊罪名。
　　综上，犯罪嫌疑人王某明知自己无证驾驶造成严重后果应承担法律责任，但为逃脱罪责，与舒某、刘某共谋，向公安机关报假案、作虚假证明，向公安机关所作的虚伪陈述又是与案件有重要关系的情节，该行为同时符合伪证罪和包庇罪的犯罪构成，依据“特别法条优先适用于普通法条”的法条竞合处理原则，应适用特别法条，故对犯罪嫌疑人舒某、刘某的行为应定伪证罪为宜。
　　（作者单位：江西省南丰县人民法院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