律考案例行政法案例精选（十三）

[案情]
　　1995年春，成青龙与黎环协商，两家各自出一头牲口合伙耕地。3月26日，在犁成青龙的土地时，黎环的牛死亡。黎环要求成青龙赔偿，双方为此发生纠纷。虽经村委会调解，但双方未形成一致意见，后转至龙户乡司法所处理此事。因该司法所的工作人员同时兼任该乡法律服务的工作，二者系两个机构一套人马，便以龙户法律服务所的名义对黎环和成青龙的纠给纷进行调解。结果，双方达成协议，成表面龙一次性赔偿黎环现金500元整，在1995年5月5日前交到司法所。因成青龙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履行协议，司法所经做工作无效，于1995年6月22日强行扣押成青龙的一匹马、一头成年驴和一头小驴，并通知成青龙交款，成青龙仍拒绝交款。1995年7月8日，司法所将马给了原告，将成年驴和小骗经牲口交易员作价1 000无卖掉。然后从所得价款中付给黎环赔偿费500元，误工费50元，草料工钱370元，余80元。后成青龙用1200元将已卖给他人的驴赎回，并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，要求撤销县司法局违法的行政行为，赔偿损失2600元。被告辩称，其扣押成青龙财产是依据司法部颁布的《民间纠纷处理办法》第21条的规定，是合法的，法院应当依法维护其行使职权。经审理，一审法庭认为，根据《乡镇法律服务工作细则》第62条的规定，乡镇法律服务所对其主持达成的协协无强制执行权。《民间纠纷处理办法》第21条规定：“基层人民法政府作出的处理决定，当事人必须执行。如有异议的，可以在处理决定作出后，就原纠给予向人民法院起诉，超过15天不起诉又不执行的，基层人民政府根据一方当事人的申请，可以在其职权范围内，采取必要的措施予以执行。”此规定只适用于基层人民政府作出的处理决定，而不能适用于乡镇法律服务所主持调解达成的协议的执行。因此，被告强行扣押原告的财产的行为是违法的，对原告的损失，被告应当赔偿。
　　[问题]
　　（1）本案属于行政侵权赔偿案件还是民事侵权赔偿案件？为什么？
　　（2）本案的被告应当是谁？为什么？
　　（3）对原告的赔偿方式，有下列几种方式：
　　①判令司法所将变卖牲口所得的1 000元给付原告。
　　②鉴于原告已用1200元将被司法所变卖的牲口赎回，其付出的1200元视为直接损失，由被告赔偿原告直接损失1200元。
　　③牲口并未灭失，本案仍能返还原物，判令被告及第三人返还原物。
　　④判令被告给付原告相应的赔偿金，具体数额可参照牲口市场的价格确定。你支持那一种？简单说出理由。
　　[答案]
　　（1）本案属于行政侵权赔偿案件。因为龙户乡司法所的工作人员同时兼任该乡法律服务的工作，二者系两个机构一套人马，司法所扣押财产的行为是以司法所身份出现的，实施的是违法的行政行为，而不是民事侵权行为。
　　（2）本案的被告应当是某县司法局。因为龙户乡司法所只是某县司法局的派出机构，不具有行政主体资格。
　　（3）支持第4种方式，即判令被告给付原告相应的赔偿金，具体数额可参照牲口市场的价格确定。因为：①拍卖和变卖是两个不同的法律概念，拍卖能够最大程度地实现财产本身的价值，有利于保护索赔人的合法权益。所以第一种意见不正确。②第二种意见可能会造成第三人与原告的恶意串通，故意抬高赎价，损害国家利益。③第三种意见和保护善意第三人的利益的法律原则相冲突。
　　[解析]
　　龙户乡法律服务所不是行政机关，其主持的纠纷的调解是收费用的有偿活动，属于民事行为。现法律服务所在无法律依据的情况下扣押成青龙的财产，是民事侵权行为，因此本案属于民事案件。龙户乡法律服务所虽不是行政机关，其主持进行的调解也不是行政行为，但因其工作人员具有双重身份，一方面是法律服务所的法律服务工作人员，另一方面又是司法所的行政工作人员，因此，对其所从事的活动的法律性质就存在一个识别的问题。由于主持调解人员在采取扣押措施时是以司法所的名义出现的，同时根据被告答辩，其采取扣押措施是根据《民间纠纷处理办法》第21条的规定代表政府进行的，而且成青龙之所以对扣押财产不敢抗拒，就是因为他认为这种行为是以国家暴力作后盾的，是司法所代表国家依据法律处理问题的行为。单单是一个法律服务所是不可能采取和扣押财产的强制措施的，所以在当事人看来，扣押财产的行为无疑就是行政行为。所以本案应当是行政侵权赔偿案件。
　　《国家赔偿法》第28条第5项规定，“财产已经拍卖的，给付拍卖所得的价款”。被告的直接损失又是1200元。但是，应当注意拍卖和变卖是两个不同的法律概念，国家之所以规定对拍卖的财产给付拍卖所得的价款，是因为拍卖是由法定机构通过法定程序公开进行的，能够最大程度地实现财产本身的价值，有利于保护索赔人的合法权益。而变卖则是由扣押财产的机关私下进行的，财产作价往往低于应有的价值，而且由于缺乏透明度，不符合行政诉讼公开公正的原则，难于取得当事人的信任。因此，为保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，对作价变卖的财产不宜比照《国家赔偿法》第28条第5项“财产已经拍卖的，给付拍卖所得的价款”的规定赔偿。原告的直接损失也不能以其回赎牲口的价款计算，因为这样做可能会造成第三人与原告的恶意串通，故意抬高回赎价，损害国家利益；也不能要求返还原物，因为如果第三人是善意第三人的话，法律应当保护。
　　[相关法律法规、司法解释]
　　《国家赔偿法》第4条、第7条、第25条、第28条、《行政诉讼法》第25条，《民法通则》第61条。